茗馥

丹壁藏书册廿三万,读与报君恩

【沈剑秋/方孟韦】方家厨房(脑洞/一篇流水账/只会傻白甜)下

我觉得我是在发糖


逻辑死了,而且很啰嗦


因此方孟韦回来的时候,两个人就在厨房里忙活。

谢培东把排骨盛了盘:“我们两个的事聊完了,你们俩还没有吃午饭,已经这个时候了,给你们开了小灶,米饭还在锅里。”说着摘了围裙,“我要出去一趟,晚上你爸回来,剑秋也不要走,一起吃晚饭。”

方孟韦:“晚上做什么吃?”

谢培东:“家里还有豆腐和面筋。”

方孟韦见到沈剑秋,自然地有三分亲近,没有多想,就问他:“沈大哥会做饭吗?”

谢培东提醒道:“孟韦,不要胡闹。”言下之意,没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。

沈剑秋没有在意,笑了笑。

方孟韦送谢培东出了门,回来看见沈剑秋还在厨房里站着,看着锅。两个人并肩站了一会,等着饭熟,虽然一时无话,方孟韦倒觉得很自在。

吃着饭,方孟韦又挑起话头:“沈大哥是上海人,我听说上海男人持家都很有一套,大哥说呢?”

这话明摆着是捉弄他,沈剑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这位少爷了。他旋即想起在上海的家里,父亲是从来不下厨的,平时都是杨妈打理,母亲和姐姐逢年过节会露几手,却不像这个方家,只有围锅造饭的时候才有点生气。又想到谢培东说的话,料想方孟韦不敢和父亲大哥这么说话,就由着他胡闹,笑道:“咱们不听你姑爹的,我给你做道笋菇烧面筋,做完了在锅里温着,到了晚上也能吃。”

方孟韦自然答应,连忙把锅碗都收拾了。他平时也不做这些,家里有佣人收拾。沈剑秋也是好久没生过火做过饭了,厨房用起来一点不顺手。

沈剑秋将香菇、冬笋洗净切片,油菜切成段,葱姜切成末。转眼看见方孟韦负着手在一边转悠,也不帮忙,翻了翻几张唱盘,正拿起一张。

沈剑秋:“不要放《四郎探母》[1]。”

方孟韦讪讪地收回手。沈剑秋突然意识到方孟韦对家里的气氛总是异常敏感。

“过来给我把围裙系上。”

沈剑秋还穿着春秋常服,脱了外衣只剩衬衫,打着领带,袖子挽到半截,搭着围裙,显着不伦不类。方孟韦咧嘴笑了一下,走到他身后低头仔仔细细把带子系上。沈剑秋偏头只能看见他的发顶,又觉得他十分稚拙可爱。

这边坐锅点火倒入油,待油温三成热时下葱姜末,炝锅后放入香菇、冬笋片炒着,边开了腔:“五人小组的事,我听谢叔叔说了,想做英雄?”

方孟韦:“大哥也觉得是我莽撞了?”

沈剑秋:“你做了件错事,但是件好事。”

方孟韦:“你的话我听不懂。你们还拿我当小孩子。爸和姑爹是,你和我哥也是。”

沈剑秋:“没人拿你当小孩子,你也不是小孩子,曾可达没有把你当孩子,警察局的那些人也不会。你哥为什么不让你沾这些事,你不懂吗?你一个劲往里钻,是信不过谁?”

方孟韦突然就想通了——

在崔叔家里,他说“我不是共产党,你大哥也不是。“

散会出来,大哥说的“不要忘了真正担心你的人是谁”和那些不冷不热打击自己的话。

父亲躺在床上,说“你做不了孤臣孽子”,还说“找个地方想明白了再来见我”。

这时候心里终于好受了些。

锅里加了酱油、胡椒粉、白糖、盐调味,放入油面筋大火焖着。

沈剑秋:“刚才那顿排骨是姑父特意给你做的,别告诉你哥。“

方孟韦咯咯地笑了出来。

放进油菜,再翻炒几下,一盘地道的锡帮菜算是出锅了。沈剑秋擦着手,方孟韦连忙给他把围裙解了,抢着把锅刷了。

沈剑秋:“你刚才去哪了?“

方孟韦手上顿了一下,不想说,沈剑秋等着他。

“我送木兰去大哥军营查账。刚才木兰说……”他喉咙哽了一下,突然转了话头,“大哥觉得北平的警察可恨吗?”

沈剑秋一惊,没有接话。

“对不起,这话是我问差了,”方孟韦突然想到眼前的人可算是他的上司,“我是说……”

“孟韦,”沈剑秋截住了他的话茬,他并非觉得方家不安全[2],可还是对刚才谢培东的举动有点介意,说道,“我们去外面走走吧。”

 

方邸后院竹林。

方孟韦没有坐着说话的习惯,沈剑秋也没有,两人干脆就并肩走着。

方孟韦从未对人提起过自己对木兰隐秘的喜欢。他没有同龄人可以讲述这些。不要说学生,警察局的那些小警察都怕他怕得很。他曾经在给大哥的信里表露过很多,对大哥的思念,关于母亲和妹妹的梦,对父亲的抱怨,对未来的迷茫。方孟敖却鲜少回应,寥寥几句口信,有的时候是英文的回信,让他想起幼年时阖家在美国的家里的模糊影像。

因为沈剑秋和父亲的关系,方孟韦对他带着天然的信任和亲近,竟然没有深究沈剑秋为什么对他这么有耐心。他转述着木兰口中对方孟敖、对何思源市长的尊敬,和对特务、警察的“特恨”。

“我说想让何小姐做我的大嫂,木兰也说愿意,可是她说,‘我们学联的人,就算再喜欢他,也不会嫁给他。他毕竟是国民党的上校大队长。’

“她说我‘有良知’,可我就是她口中的警察头子。

“我有时候会想,我们做的都是些什么事,抓一些手无寸铁的学生,因为吃不上饭、没地方住,走投无路的学生。我又做了什么,值得这么多人恨。

“就想曾可达说的,如果我没有这样一个家,我没有这个当北平分行行长的爹,我也会和他们一样……我都不配站在他们中间。”

“孟韦!”

“大哥要抓我吗?”

“你犯了哪条纪律?”

方孟韦眼睛有些湿了,执拗地望着沈剑秋。

沈剑秋不知怎么了,就想将一颗心都剖出来给他看,是红的,热的!告诉他我沈剑秋不是徐铁英那些人!不会因为你的几句牢骚就加以责难,更不会把对付敌人的手段用在你身上!想叫他在自己面前再也不要小心翼翼,也想将自己这些年来的心迹都推心置腹,对旧世界的绝望,对新世界的渴望,对家人的愧疚,在敌后的彷徨……这些话他面对自己的同志都不能提起,这些孤独他以为早就习惯,可是他想一股脑地讲给眼前这个人,可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个国民党!

“你从来也没有害过谁,做的都是对得起良心的事,不要再这么说了!”

沈剑秋知道眼前这个青年,早在三九年的重庆。也知道他许多年来心性不改,像木兰说的一样“有良知”,像谢培东说的一样“重情义”。他恍惚间竟然有了个念头:这样的青年能争取吗?要争取吗?方孟韦在三青团浸淫多年,在中央党部、中统这些地方,既知国民党,也知共产党,虽然对国民党失望透顶,可对共产党偏见亦深。不论党性,只说他的履历,让他接触这些,早晚会害死他,决不能让他接触这些危险!

他只能装出一副冰冷的,生硬的样子告诫方孟韦:“这些话和我说可以,出去不要说。”

方孟韦被他说得低了头,欲言又止,嚅嗫道: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
沈剑秋看着心软,揽过他往回走。

“不要哭了,没人值得你流泪。”

[1] 谭派经典,宋将杨延辉困于敌营,骨肉分离,娶了敌国公主,十五年后寻机夜奔回宋,母子兄弟短暂相见,回去后行迹败露被公主所救,此后终生留在辽国……你懂得。

[2] 方家其实就是不安全,主要的房间里都有窃听,一是央行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帐不能在行里谈,只能在家里谈,为了自保都有录音;二是方步亭想知道方孟敖到底是不是共产党,好为他打算。窃听的事只有方步亭和谢培东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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