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壁藏书册廿三万,读与报君恩
谨贺新年
毫无医学常识,尽量闪避了,重点是谈恋爱
@H_sir 同学去年的点梗被我拖到了今年,so sorry
什么故事都能被我写成流水账ORZ,上篇铺垫,下篇撒糖
下篇其实写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更呢
一
凌远这一天本来应该下班了,急诊室突然给他打电话。
他下来的时候李睿在控制场面,跟他解释:“两个警察,枪伤导致的腹部开放性损伤。心外和普外的都到了,你带一组我带一组,立刻手术。你的病历。”
凌远跟着把人推进手术室,外边的议论还没停。
“我看外边还有警车,怎么回事?”
“是刑侦支队的一个副支队长,中了三枪。”
他下意识地看了病人一眼。意外的年轻。
凌远在急诊待的日子里,见了太多陌生的面孔。年轻的,垂暮的,美丽的,平凡的。有的只是小病小灾,有的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天乏术。而现在躺着无影灯下的这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不同,他甚至不需要记住他的样貌和名字。
患者足够幸运,枪伤没有伤到要害,主要是切除一部分肝脏,清创和血管缝合。
助手正在剥离血管,难免粘连,动脉血立刻飚了出来,一贯冷淡的声调中有一点慌乱:“动脉破了。”
凌远低斥了一声:“慌什么!只要这边输着血就不用怕。吸。”
不知是不是都知道了患者身份,今天的手术室里气压格外低。和平年代上枪伤手术台的机会很少,何况是一个本来英俊讨喜的年轻人。
凌远:“别丧着脸,我看这个手术过不了7个小时,天亮之前准能睡了。”
麻醉医生带头笑了。
病人术后在ICU足足躺了两天才转普通病房,这期间一直睡着。所有人都知道睡眠是最好的恢复方式,但还是担心他醒不过来。
期间市局的局长来过——以病人父亲的身份,每天待上一个小时。还有病人的同事、朋友。最常陪床的是两个女孩子,年长一点的温和漂亮,帮着忙前忙后。稍小的那个活泼一些,有时候来换班。
李熏然是被疼醒的。浑身上下动弹不得,左半边身子疼的厉害。他感觉有人在他身边趴着,想张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,他甚至怀疑自己身在梦里。
简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,忙凑上去看,发现李熏然醒了差点蹦起来,赶紧叫过护士。
凌远来的时候简瑶出去打电话了,李熏然躺在床上和护士大眼瞪小眼。
“院长,刚才给病人换液的时候病人说心慌恶心,液的剂量和滴速都是按您医嘱,没问题。”
青年有些羞涩地插话,声音还有点哑:“我……有点……刚才有点晕针。”
凌远:“是只有这次,还是以前也会。”
李熏然:“以前没怎么吊过液。”
凌远第一次仔细打量他,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,明亮的杏眼含着光采,确实让人印象深刻。他上前摸一下病人的额头,体温偏高。
“可能是因为失血,血糖血压低吧。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李熏然还是有点眩晕,答道:“唔……没事了。”
凌远:“左肩和腹部呢?痛感明显吗?”
李熏然不想承认。
凌远冲他温和地笑了一下,“醒了之后痛感会比昏睡的时候明显,很正常”,对护士说:“再加一个镇痛泵。”
李熏然:“医生,我什么时候能下地行走?”
凌远:“刚醒过来就想乱跑?短期内尽量避免移动……一会儿给他测一下体温,晚上测血糖和血压。”
“好的。”
女孩子终于回来了,跟凌远打招呼。凌远冲她颔首,道:“他今天还不能进食,明天可以吃流食。”
“好,谢谢大夫。”
凌远走到护士身边下医嘱,书写的间隙抬头看看他们。
那警察叫了一声:“瑶瑶。”
语气温柔缠绵。
“子遇怎么样了?”
“他比你醒的早。薄靳言在那边呢。”
凌远转身离开病房。
二
凌远做了行政工作之后主刀的次数就少了很多,但是为了保持手感仍然会接手术。他正带着学生在三楼查房,一个小护士突然跑过来,轻声说道:“23床的病人,怕针有点严重。刚才几次都没扎好。”
“23床?”
“腹腔出血,肝切除。”
“哦,我知道了。去通知护士长。”
李熏然正捧着本书在看,主治医生推门进来了,他有点紧张的看着凌远。
凌远开门见山:“你可是枪伤进来的,还怕打针吗?”
李熏然被说的脸红,辩解道:“肌肉应激反应吧。”
凌远看他的状况,可能是PTSD,也可能是从小时候就恐针。哪一种都需要心理疏导,不过这就不是外科的职责了,现在还是想办法换上液。
“你不用紧张,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趁你睡着偷偷进来给你换针。”
护士长拿着东西进来了。李熏然不去看。
凌远:“不是一次性的针头,三天换一次就行。”
李熏然依然恹恹的,有点心慌。
凌远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含笑道:“儿科又哭又喊的小病人我们见多了,你这不算什么。”
护士长帮腔:“诶,你得了吧,现在的小朋友都好面子,一个一个撅着嘴就是不哭。”
李熏然展颜笑了,努力忽略消毒棉擦在皮肤上的感觉。
凌远:“李警官很勇敢嘛。护士长,下次给他换针头的时候记得带两颗糖。”
李熏然:“不用不用,凌大夫,你不要再取笑我了。”
其实不完全是取笑,凌远还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会和一个陌生的病人开玩笑。这番玩笑话主要为了安抚他的情绪,转移注意力。只是没想到这个李熏然和他对刑警的刻板印象相去甚远,谦和沉静,竟然还会孩子气地害羞。
凌远:“晚上吃完饭给他量个血压,炎症控制的很好,有什么事再叫我。”
李熏然叫住他:“凌大夫……凌院长?我听他们都叫你院长……”
“对,有什么事?”
凌远看上去是三十代半的年纪,竟然是附属第一医院的院长,还是让李熏然吃了一惊。不过自己的手术是凌远做的,这些天以来也总能从凌远身上感觉到一种踏实可靠的气质,心中多了几分敬佩。
“没什么……谢谢。”
警官看起来还很虚弱,脸色发白,人也瘦的快要撑不起衣服。不过笑容足够真诚,眼睛里依然流转着光采。
怎么会有眼睛这么美丽的人。
凌远先是想起了自己定下的规矩,不要对病人投入太多情感,感情不能解决纠纷,程序和规定才能让双方都得到保护。
又想到了特鲁多铭言——
有时治愈,常常帮助,总是安慰。
也许有更好的折衷办法。
三
凌远没想过在李熏然出院之后还会再见到他。
院长办公室,凌远坐在电脑前,手机响了起来,陌生的号码。
“喂。”
“凌院长,你好,我是李熏然。”
名字好像有点印象,有自己号码,张口叫院长的,应该是病人。
“什么事?”
“刑侦支队有工作需要医院配合,我已经到医院了,现在方不方便找您?”
凌远有点想起来了,是自己收治过的那个小警察。
“可以,1412,直接上来吧。”
李熏然进到办公室里,朝南的屋子,落地窗本来正好采光,屋子里却只有日光灯的光亮,明亮却惨白。他把窗帘拉上去,凌远被阳光刺了一下,有些眩晕。
“李熏然,把窗帘放下来。”
他没听清,站着没动。凌远重复了一遍:“不要站在那儿,拉上窗帘过来。”
李熏然不明所以。
凌远无奈地站起来,“不要站在窗边……我有点恐高。”
李熏然哑然,从窗户往外看都不行,这已经很严重了吧。他还没见过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微窘的样子,安慰道:“没事,没事,是恐高又不是晕血。”
凌远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,问:“你电话里说的,是什么事?”
李熏然:“是这样的。我们要抓捕一个越狱的嫌疑人,根据我们调查,他母亲下午会来你们医院复诊。嫌疑人是个孝子,昨天我们的侦查员在他母亲家发现了他的踪迹,他很有可能今天和母亲一起来医院。我们计划在门诊大厅实施抓捕,希望院方能够配合。”
凌远:“我们能配合的有限,恐怕不能做什么。”
李熏然:“我知道。我们尽量不造成什么混乱,希望院方理解,配合我们维持秩序。”
凌远:“当然。”
他拿起电话,叮嘱下午如果有救护车来,直接进急诊手术室,不要经过门诊。
而李熏然还是没忍住刚才的好奇,问到:“你恐高还把办公室放在顶楼?还落地窗。”
凌远:“建筑时候统一的设计,李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没有了,抱歉。”
李熏然噙着笑意,凌远也忍不住笑了一下。从前取笑他晕针,没想到现在反过来被人嘲笑了。
这只是两个无关痛痒的秘密,两次亲友之间无处遁形的困窘,却仿佛是窥探到了彼此有趣的另一面。
这是发生在这段关系开始时的故事,李熏然当然不会因为“恐高”而对这位新朋友有任何偏见。至于他窥探到的凌远的其他秘密,却不都是这么轻松有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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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穷蝉 自己来认梗2333, @夜雨寄北 这个红包虽然不厚,聊表寸心
修罗期继续TAT